第五章   洞房花烛，夫妻吟诗

阮旦明、叶金波、阮耕、全忠、吴致民、郭子明、石继民等人祝福一番良言吉语后，阮旦明喜笑颜开地说：“留给时间他们新婚夫妻好好说说话吧。”大家就陆续离开了。

亲密的战友走后，方步舟说：“现在我们成夫妻了，我想给你改个名字可否？”阮闺良说：“要给我改什么名呢？”方步舟激情地说：“你是我心中一朵艳丽的花，‘芳与泽其杂糅兮，羌芳华自中出’，大幕山的樱花、映山红不及你的芳颜，你就叫芳华，可以不？”阮闺良高兴地说：“我虽不愿遵守三从四德古训，但也不违抗夫君，既然你想叫我芳华，那就芳华吧。”

阮闺良接着说：“在这吉日良辰有嘉宾无美酒，有良缘无居所，只能借民宿度良宵，我连一方红盖头都没有，现在干革命，当然不会计较这些，我们各自吟诗一首以作纪念，不限韵。”方步舟欣然同意地说：“好。”夫妻俩都在思索。方步舟在房间里走来走去，阮闺良坐在床边托腮沉思。一会儿，方步舟兴奋地说：“我有了。”“这么快，快说。”阮闺良催促着说。

方步舟对着漆黑的窗外吟道：

交逢乱世历风霜，铁马冰河为救亡。

戟手拳拳枪柄握，丹心烁烁赤旗扬。

豪情换地除封建，壮志凌云立宪纲。

璧碎山川铭国耻，安求勒石字生香？

阮闺良评价说：“这诗言志，但不适合今晚的场景。你诗用七阳韵，我就依韵一首吧。”于是离座而吟：

暂借农家作洞房，未烧玉烛拜高堂。

特邀明月为佳客，且唤山风咏雅章。

红袖哪如盔甲美？青刀总比笔毫强。

待平天下还尧日，再着湘纱斗艳芳。

“好，好诗。天下太平之时，我一定和你隆重地拜一次堂，穿上礼服。”方步舟愧疚地说。

阮闺良诗兴大发说：“我们用窄韵再口占一首，一人一句。”方步舟说：“我俩以诗祝婚算是佳话。”

阮闺良沉重地说：“赤旗怒卷鄂东南。”

“哦，平起首句起韵，我来接。”方步舟说，“侠女奇妆不用簪。”

“孟德赋诗临碣石。”阮归良以赞许的口吻对着新婚丈夫说。

“木兰杀敌跨戎骖。”方步舟想，既然新婚佳人用典夸了我，我也得用典夸她一句。

“力除恶霸还清世。”阮闺良坚定有力地吟出革命理想。

“誓灭风烟散雾岚。”方步舟果断跟进一句。

“虎胆纵横镰斧举。”阮闺良道出自己的豪气和对中国共产党必胜的坚定信心。

“升平唱咏有何勘。”方步舟说出自己的内心打算，一旦革命成功就退隐老家，任由他人评说世事沧桑。

革命处于秘密，婚事从简，明天继续战斗。俩人吟罢，相视一笑，圆房了。

第二天，方步舟对各位战友们宣布，从今以后就叫阮闺良为“阮芳华”。阮旦明交代文书赶紧在档案记上一笔。

第六章   伉俪协力，积极扩红

又到年冬，大幕山的腊梅凌寒开放，香透了山谷，香洒在山岭。严寒过后就是春天，腊梅似乎在山山岭岭中偷偷告诉人们：春天即将到来。

这时，湘鄂赣省委觉察到敌人兵力在减少和“清剿”的放松，决定抓住这一有利时机，猛烈扩红，分配阮芳华的宣传工作。阮芳华欣然接受组织安排的新工作新挑战，因为阮芳华做过妇女工作、侦察工作、红军银行工作、红军医院护士工作。做宣传还是第一次，不过阮芳华喜欢挑战新的领域，不是一个畏手畏脚的人。阮芳华率领她领导的宣传队由大幕山一路南下，涉过慈水河，越过鸡口山，踏过板桥路，富水之滨，通羊河畔，向崇阳、平江、临湘、浏阳、宜萍、万载、修水、铜鼓县推进。

在慈水河畔的黄沙铺周家月台外墙壁上，方步舟令人张贴“打倒屠杀工农的国民党”“军阀混战抢地盘，士兵送死当炮灰”“红军是为穷人找饭吃找衣穿的军队”“红军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等红色标语。

阮芳华的宣传队歌唱《鄂东南革命委员会歌》：

八月长江赤浪飞，赤浪飞，鄂东南飘扬大红旗，大红旗。热烈真无比呀，热烈么真无比呀，哎建立工农革命委呀么委员会。革命的工友们啦，革命的农友们啦，我们坚决来拥护，高呼万万岁，农么龙冬农呀，呀子哟，高呼万万岁……

方步舟带领的工作人员在月台一角八仙桌上登记一个又一个热血青年的名字，“我叫梅声杉。”“我叫阮开宏。”“我叫周时俭。”“我叫阮英柱。”“我叫潘际美”……姜忠信激动地向方步舟报告说：“已有357人报名。”方步舟听后眼睛噙着泪水，嗓子有点哽咽地说：“我太感谢大幕山的英雄子女了，自我踏上这片热土，黄沙铺人民非常支持我的革命工作，参军入伍是一拨又一拨，这次又是几百人。一旦革命成功，我会重重感谢大幕山的广大群众，我方某人欠大幕山群众的情太多了。”黄沙铺一个老农对方步舟开玩笑说：“您是黄沙铺的女婿，不支持您还支持谁呢？”方步舟双手抓住他的肩膀来一个深深的拥抱。

在通羊河畔的通山县城，阮芳华的宣传队搭台演出，唱着《鄂东南游击队歌》：

来呀，工友们，战斗开始了，拿起我们的斧头，勇敢上前线，勇敢向前作战，万众头脑并一心，奋勇不顾身，的打的打的打的的打，的打的的打，打打的打的打的打的的打打……

在药姑山下可听到“八月桂花遍地开，鲜红的旗帜竖呀竖起来，张灯又结彩呀，张灯又结彩呀，光辉灿烂闪出新世界……一杆红旗飘在空中，红军队伍要扩充。保卫工农新政权，带领群众闹革命，红色战士最光荣。亲爱的工友们哪，亲爱的农友们哪，拿起刀枪都来当红军，拿起刀枪都来当红军……

方步舟和爱妻阮芳华分工合作，在湘鄂赣三省边界积极扩红。方步舟率部队在前线消灭敌人，“前方飞兵前进”，阮芳华在后方动员新兵，“后方跑步扩军”。 湘鄂赣边界出现了许多母送子、妻送夫加入红军的动人事迹，游击区内再度掀起了扩红运动的高潮。在短短时间使红 16 师 3 个团建制全部恢复。徐彦刚师长紧紧拉着方步舟政委的手说：“你们夫妻辛苦了，你俩为红军扩红做出了重大的贡献。”

第七章   巧战大源，威震虹桥

大幕山迎春花开得正艳，幕阜山脉的迎春花都在开放，花儿在告诉人们寒冷的冬天就要完了，温暖的令人愉悦的春天就要来了。鸟儿听懂了花儿的语言，于是在幕阜山脉的山山岭岭间卖弄清脆的喉咙，似乎要告诉山间所有的生灵，春天就要来了。

阮芳华和方步舟这对革命情侣好像也听懂花儿的语言，徐彦刚师长也听懂了，于是秘密筹划一项大事。

阮芳华就像鸟儿飞翔在幕阜山脉的崇山峻岭中，进行宣传或侦察工作。幕阜山脉由北到南横跨九江、瑞昌、德安、武宁、修水、通山、通城、平江九县市，这里（汨罗江、新墙河、修水、富水、陆水）五水和（大幕山、九宫山、太阳山、鹿角山、双桥山、黄袍山、黄龙山）七山相隔，形成许多沟谷和垅畈，造成人们交流的困难，于是这里的方言复杂难懂。在这里做工作，没有百灵鸟的功夫就难以应对。阮芳华就如一只百灵鸟、一只鹦鹉，有很强的语言能力，到一个地方能说一个地方的方言，就是这特殊的才能使她能出色完成很多艰难的工作。

这次阮芳华侦察获得一个重要的情报，敌军第五十师的一个团，由修水的卢坊向崇阳的大源口开进。红十六师徐彦刚师长和方步舟政委得到情报后非常高兴，积极部署战斗。

阮芳华扮装豪门闺阁出嫁，在她的盘龙髻里也藏了五枚子弹，花轿和嫁妆都经过特殊加工，花轿底下加了一层暗格，暗格藏枪支，木箱底下也加一层，里装子弹，其他器具也都尽量装子弹，能装多少是多少，这里人讲究嫁妆越齐全越好，大户人家连火钳扫把都嫁。刘涛扮新郎，由几十人陪送嫁妆，媒人钟豹一路向敌军哨卡用银子打点，几乎是顺利过关。谭抗带领一支分队，负责把敌人引向大源口的峡谷中进入伏击圈。阮芳华所率领的分队负责斩后，切断敌军的退路。

安静的大源口，只听到溪水哗哗奔流声，似乎鸟儿也屏住了呼吸在等待一场大战。

在韩家村庄，谭抗的分队故意暴露，敌军喜出望外一路猛追，开始谭抗率领战士猛烈反击，到殿下时，只是时不时开枪反击佯装弹药不足，谭抗按计划把敌军引入伏击圈中。

徐彦刚、方步舟、姜忠信等红16师战士埋伏在大源口的森林中，听到枪声愈来愈近，敌军人马已经进入伏击圈。徐彦刚一声令下，顿时我方枪声像暴雨击打铁皮一样激越，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就结束了战斗。残余分子想向后逃跑，结果被正在等待的阮芳华及战士所截，把敌军干净利落地全部歼灭。

这次战斗缴获重机枪10挺，轻机枪36挺，步枪500余支，弹药一部分，俘敌400余人。

大源之战打得痛快，徐彦刚高兴对阮芳华说：“要给你记功，是你提供了重要的情报和对逃军的沉重打击。”阮芳华说：“功劳是全体战士的。”

屏住呼吸的鸟儿现在畅快地展示它们动听的歌声。

然而一阵山风吹来，白云突变成乌云，漆黑一片，阴暗起来。

蒋介石得知湘鄂赣边区的“共匪”竟然把国军第50师的第300团灭了，堂堂的国军打不赢“共匪”，恼羞成怒、大发雷霆，急令唐生智部下的一员猛将李觉率军进剿。

这个李觉呢，一肚子的委屈，心里嘀咕着“派我部打这样的共匪不是对我的侮辱。”根本没有把红16师放在眼里。李觉下令成铁侠补充旅前往湖南平江剿共，成铁侠的补充旅装备精良，号称“常胜军”。李觉和成铁侠都认为到平江剿共如同囊中取物，于是命令每个士兵带一根绳子，并轻蔑地说：红军没有子弹，没有什么力量，你们就用绳子给我把徐彦刚、方步舟、阮芳华等所有“共匪”全部捆来。

活跃在幕阜山的阮芳华迅速获得了可靠的情报，秘密送给徐彦刚、方步舟手中。方步舟建议在虹桥迎敌，因为这里的群众基础好。于是徐彦刚采纳了建议，将48团一部在东北面的老人洞、东山湾、小丘湾一带作正面防御，主力隐藏在后山东侧高地森林中。

4月26日，成铁侠补充旅果然气势汹汹扑向平江，杀到虹桥。红军正面防御部队有的手持钢枪，有的拿大刀，有的拿冲担，有的举锄头，上前迎敌，成铁侠先遣部队两个团看到这个样子，哈哈大笑，“这不是找死吗，还来打仗。”于是蜂拥而上，拿着绳子在空中乱舞，大喊“活捉共匪。”红16师见时机已到，命令吹起冲锋号，号声响彻云霄，隐蔽在后山的红军主力横杀而来，成铁侠补充旅的两个团顿时遭到前后夹击，溃不成军，一支素有铁军之称的第19师部队被打成稀泥军，伤亡惨重，两个团被消灭，500余人当了俘虏，缴获各种枪支600多支。红16师大获全胜。方步舟因这一战惊破敌胆，威震虹桥。